2014年12月30日 星期二
壯六河堤的灰胸秧雞
最近經常和妹妹與六歲姪兒,散步宜蘭河的壯六堤岸,尤其風和日暖的天氣,冬陽讓大地的色澤顯得明媚動人,我們喜歡穿梭路徑兩旁交錯的芒草葉,就像通過植物葉片織羅的隧道,姪兒收集芒花莖稈拿在手上把玩,小孩哼著輕鬆的兒語,一起踏著愉悅的步伐,沿著河岸悠閒漫步遠遠望見一叢枯黃的五節芒,像是曾遭受除草劑的摧殘,有隻鳥躲在芒叢的陰影裡,鳥兒聽見我的腳步聲,慢慢踱出身影走進陽光,與我背道而馳的鳥,翹著尾翼漸行漸遠,牠棕色的身上,有如河面一道道的白色波紋,背部有不規則的黑棕色陰影紋路,暗紅色的嘴喙上,像是沾了泥土和草屑,灰色的臉延伸至胸腹,鬼鬼祟祟跟蹤鳥後的我,以相機記錄了影像,正專心致志的跟拍,心裡慶幸著首次謀面的鳥沒有即時飛離,想不到可愛的姪兒站在堤防上呼喚我,鳥也慌張的躲進叢林不再現身。這隻屬於台灣特有亞種的灰胸秧雞,對我來說是個陌生的鳥名,仔細檢視照片發現,鳥的嘴喙並非食物的殘渣,竟然是嘴尖長有棘刺,難道就像星鼻鼴鼠的棘肉,可增加覓食嗅覺功能?
隔天回到現場,灰胸秧雞隱盾的草叢已經被割草機剷除,路徑有耕耘機行駛的車轍痕跡,飲料瓶、塑膠布任意丟棄,空氣中瀰漫一股塑膠味,農人為了耕種鏟除河邊雜草,焚燒塑膠瓶罐,居住美麗水岸的動植物,何時才能得到人們的喜愛與珍惜!
2014年12月19日 星期五
小彎嘴畫眉的獵物
五節芒和灌木叢生的山坡,叢林發出呱咕咕的鳴聲,那是三五隻小彎嘴畫眉,帶著略微笨重的身體,穿梭禾本植物的葉片,在乾燥的砂岩石礫坡地嬉戲,小彎嘴畫眉在去年遭祝融山坡的枯木遊蕩,牠們在馬尾松的枝椏間覓食,以彎鉤狀的嘴喙啄弄腐朽的樹幹,仔細搜尋相思木剝離樹皮內的蟲子。
小彎嘴畫眉的一對白眉緊簇,眼帶有如繫上黑布條,一副賊頭賊腦的模樣,好似綁著眼罩的除蟲高手,專門找出蟲害藏身的地方,赫然間,他的嘴裡夾著一隻烏漆抹黑的爬蟲,被掐住喉頭的壁虎,面臨生死關頭之際,瞪大一雙銅鈴般的大眼,伸張懼怕的四肢,彷彿絕命前的死亡掙扎,空氣中懸浮一股令人屏息的懾人氛圍。
小彎嘴畫眉將獵物的頭部甩入口中,囫圇吞棗般嚥下壁虎緊張的身軀,嚼著抽動的尾巴,吞入後,顯得驕傲的仰頭挺胸,牠嫻熟的捕食技巧,令我專注觀看鳥的完美動作,無法將眼神移開,直到小彎嘴畫眉飛往另一棵枯木上。
2014年12月15日 星期一
澄淨的嗓音-黃尾鴝母鳥
天氣回暖的早晨,丹鳳山的香楠樹林傳唱著悅耳鳥鳴,我停歇腳步留意動靜,凝神傾聽澄淨的嗓音,清新的旋律悠遠而動人,彷彿從山崖邊傳送過來,定睛一看,原來歌詠輕柔樂聲的鳥兒,正停在眼前的枯枝上。
兩隻黃尾鴝母鳥,在灌木叢竄進躍出,穿梭白匏子、野桐、白毛臭牡丹被滿絨毛的葉片,其中一隻垂放宛如手臂的雙翅,就像繁複剪裁的袖子,層疊的深褐色翅羽,鑲嵌淡褐色的輪廓,翅膀上有著醒目的白色斑紋,露出背羽至尾上腹羽的黃尾鴝,好像穿了駝色、褐色與橘色漸層的美麗諾羊毛連身衣,亭亭玉立站在低矮的枯枝歌唱,牠輕輕張開嘴喙,以婉約的儀態,發出迷人優雅令我陶醉的歌聲。
我跟蹤黃尾鴝的身影進入樹林,滿地皆是去年火燒後傾倒的樹幹,早熟禾、淡竹、紅果金粟蘭的植株,與灌木叢混生,雖然我躡手躡腳的輕踏林地,仍發出劈啪的枯枝斷裂聲,停止鳴唱的黃尾鴝,以處變不驚的悠然神情,在林間短距飛躍,有時躍下遍地落葉、枯枝的地面啄食,仿如一片溫暖色澤的黃葉,流動飄移在蕭瑟的冬日景致。
上網搜尋黃尾鴝的鳴聲,總是無法重現自然中美妙的情境與音調,山林間黃尾鴝扣人心弦的呼喚!在我的心中迴盪停佇,期待下回的美麗相遇。
2014年12月8日 星期一
九寮溪的鉛色水鶇
沿著九遼溪散步,蜿蜒的溪流倚偎蒼翠的林野風光,水勢隨地形與岩階的落差,堆疊各種層次的節奏變化,就像高低起伏的樂句段落,演奏時而澎湃洶湧的激烈曲調,時而趨緩的悠揚樂句,宛如一首旋律豐富的交響詩,河岸蓊鬱的植物,俯首欠身看顧著川流不息的水源,河水日夜切割擺佈岩石的形狀。
淙淙的水流迴盪山林,伴隨響亮悅耳的鳥鳴,倏地從林蔭拋出一隻藍灰色的鳥兒,飛躍河面佇立岩石上,左顧右盼閃動水靈的眼睛,抖抖翅羽顫動著尾翼,牠的尾巴有如一把扇子,自如的張放、收攏尾羽,好像穿了件磚紅色的百摺裙,搭配灰藍的外套,鉛色水鶇,有著圓滾滾的體型,卻能輕巧的在岩坡跳躍,站穩水流中密滿菁苔的岩面,牠的羽色隨日光的明暗,變幻藍階色調與銀色反光。
這對鉛色水鶇相繼交錯飛躍河床,瞬間在強勁流速的溪水,啄取一隻龍蝨品嘗,鉛色水鶇母鳥,就像水流的顏色,也和水邊的礫石色澤相仿,看似水藍的身體,一會兒變幻成淡褐色,鉛灰色的胸前密佈白色斑點,嘴裡銜著斯氏懸鉤子的鮮紅色漿果,在長有芒草的石塊上享用,牠們遠離喧囂,選擇此處充滿清甜空氣的水岸生活,終年享有原始自然的境地。
2014年12月3日 星期三
從華麗變為樸素的裝扮-流蘇鷸Ruff
發威的東北季風在半夜狂風大作,從海岸吹襲驚駭的風濤,那ㄧ波波嗚嗚、唬唬的風浪怒吼,在漆黑的窗外猛烈呼號,倘若颱風天充滿飛沙走石的恐嚇聲響,清晨時分,如颶風的狂嘯轉弱,溫度明顯直線下降,烏雲籠罩的天色,大地呈現昏灰色調。
近午光線仍舊不太明朗,徐徐的寒風吹拂,三隻佇立水田的鳥,看起來與以往所見的水鳥斑紋迥異,牠們拉長頭頸留意動靜,散發溫和的眼神,頸部的斑紋像蛇的鱗片,井然有序的羽毛排列延伸至背部,褐棕色帶有黑色斑點的翅羽,以淡褐色圈起羽毛的輪廓,一陣陣的風揚起高雅身形的美麗翅羽。
回家查詢圖鑒,果然是我從未見過的流蘇鷸,出生地為北極圈、歐亞大陸冰原帶,公鳥的繁殖期長相,宛如西方歌劇中盛裝演出的主角,華麗誇張的飾羽,彷彿十七世紀巴洛克風的化裝舞會,戴著假面具狂歡的公爵,穿著標新立異的戲劇性服裝,令人贊歎造物者的神奇,流蘇鷸怎能從如此繁華的羽毛,漸次蛻變為此等樸素優雅的模樣,就像卸下濃妝艷抹的裝扮,回歸簡約的舞台表演者。
位於東亞的台灣,能在宜蘭壯圍家鄉的沿海附近,欣賞從地球邊境飛躍而來的鳥類,候鳥們以堅毅不拔的精神,來到遙遠的休耕農地渡冬,能遇見流蘇鷸是種難得的邂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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